“你真的要死了吗？”
我抱着一摞足有一米高的讲义，走在她的身边。
在几分钟前，老师像往常一样拜托她把讲义抱到办公室。但和往常不同的是，她顺便还捎上了我。
这就是为什么我最初不想和她搞好关系，惹人注目也就罢了，时不时还会摊上些事儿。昨天是帮忙整理文件的顺序，今天又是搬东西。
从某种角度上说，她的这种生活模式也是挺累人的。
对于我。
“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。”她瞟了我一眼，有些不高兴，“难不成我要把病例本给你看你才能相信我吗？”
我缩了缩脖子：“也不是这个意思啦。只是，该怎么说呢，没有实感？”
确实，没有实感。除了偶尔会因病不来上学外，我根本看不出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。
当然，我是指生理上的不同。她在人格上的与众不同我还是必须承认的，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第二个像她这样的人。
“为什么是疑问句啊。自省？”她掩嘴轻笑，下意识地挺起了腰，“也不是说必须要让你相信啦，不如说你不相信更好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想啊，要是你……不行，用你举例不具备一般性。要是杨昊知道我得了白血病会怎么样啊？”
“应该会很难受吧。”
“嘿~原来你也会难受啊。”
“废话。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。”我白了她一眼，她总是像这样套我的话。
人还真是一种善于妥协的生物，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还会小小地生个气，但现在却已经渐渐习惯了。
“正如你说所，大多的人都会受到影响，从而会过分的迁就我。”
就像我爸妈。她的低声细语扎入了我的耳膜。
“这不是好事吗？”我往高端了端手中的讲义，“你所积累的人脉不就是因此而发挥了作用了嘛。”
“我才不是为了这个才积累人脉呢！”她用肩膀用力撞着我的胳膊，“你就是因为有这种污糟的想法才会交不到我和杨昊以外的朋友！”
“我想我没什么朋友和应该这个没什么关系。”
“咳咳，总之就是，我讨厌那种被人迁就的感觉，那根本就不是友情。更别提还有些虚伪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，那些虚假的善意，那些公式一般的问候，只会让我感到恶心！”
她的呼吸重了不少，最下层的讲义也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。
这并不是在说“假如”的事情，因为我很少见过她会露出这么赤·裸裸的表情。只是我不知道，不知道是什么人会让她这样。
以虚伪的目的去接近这样的女孩，他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？
虽然好奇，但我没有直接问她，因为那些并不是属于我的故事。那是我们这两个大圆所没有重合的部分。
“你老说我是个怪人，但其实你这个人也挺怪的。”
“嘿嘿，都说同性相斥，但同性的异性却意外地可以相互吸引呢。”
她满脸坏笑地凑了过来。
“呐，既然我们都是怪人，那么我的一些请求你是不是也会无条件答应我呢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
她的声音还没过大脑，我就条件反射一般地拒绝了她。
“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呢。”
“你会这么问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“就没得商量吗？”
“看情况吧。”
说着，我趁她不注意，把手中的全部讲义摞在了她的手上，接着又从底端接过了所有的讲义。
“把我的工作量还给我啦！”她跳起来从顶端又抢走了一叠，“我要是空着手过去老师会说我的。”
“好啦好啦，都依你总行了吧。”我把手里的纸张捋直，跟着她的身后。
等我们把讲义送到了文科办公室，却发现教语文的班主任坐在地理老师的椅子上。
“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呀！”
她颠颠地跑了过去。
“我过来串个门，顺便偷你们地理老师一点茶叶。”
“切，我还以为你在等我呢。”
“少臭美。”班主任宠溺地拍着她的脑袋，“你们是来送上节课的讲义的？”
“是啊。那个老师总是忘记带东西。”
“麻烦你们了，把东西放在那边的桌子吧。”班主任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放了很多讲义的书桌。
“又是例行的检查？”
“是啊，定期的教学质量检查，我们能拿多少年终奖就看它了。”
她耸肩苦笑：“真是辛苦您了。”
“这是我们分内的事，也谈不上什么辛不辛苦。倒是你，明明不是班委却干着班委课代表的工作。”
“因为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小天使嘛。”
她笑着晃着手里薄薄的一叠讲义，看了我一眼。
“而且，最近我有一个得意的助手。”
“确实最近经常可以看见你们在一起呢。”班主任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，“你们俩难道在搞对象？”
“哪有像您这样直接问的呀！”她红着脸抱怨道。
“真的？”
“假的！我们两个才不是那种庸俗的关系，你说是吧。”
我无言颔首。
她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班主任的旁边，我把讲义放在了桌子上后站在了她的身后。
“你干嘛像个保镖一样站在我后面啊。”
“罚站习惯了。”
“噗，拜托你别再逗我笑了。”她指着门口的一把空椅子，“你也搬一把椅子坐下来吧，待会老师会给我们发零食的！”
“你还真是轻车熟路。”
“嘻嘻嘻，我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。”
果不其然，聊了两三句之后，班主任从地理老师的抽屉里取了些坚果和饼干，摆在了我们的面前。
“于雪，你最近身体还好吗？”
我的心咯噔一下，难道班主任也知道她的病情？
“还行吧。”就像是想要快点结束话题一样，她的回答十分简洁。
“那就好，高三上学期其实挺关键的。想你这样的尖子生老是请假缺席，我担心你到下学期跟不上进度。”
“您就放一万个心吧，和某些人不同，我哪怕在家休养也是会好好把缺的课补起来的。”
“和某些人不同呢。”
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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